昨天去市书画院看望同学,谈到他们国画作品都用喷笔了。我感到很诧异,笑道:“用喷笔,那你们还用尺子吗?”他们好奇地反问我:“你画油画,不用喷笔吗?”我笑了:“不用啊,我是纯手工的,都是一笔一笔画出来的。”
在我的认知里,画家画作品是万万不可用喷笔和直尺的,这些都是画建筑设计图、商品画、行画的人,才用的工具。
在国画中,用直尺、圆规一类的工具作画,属于界尺画。自古以来,界尺画都因为过于工整,缺少手感笔墨变化的趣味,且不能体现画家的行笔运笔的功底,被判入低一等的画种,不被业类收藏人士看好。
就像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最初被界定为界尺画,也不被人重视。后由于《清明上河图》描绘了北宋汴京城市生活的百态,为现代研究古代特别是北宋时期的政治、经济、文化、建筑等各方面提供了非常翔实而生动的资料,开创了“风俗画”之先锋,才被奉为神品。
像唐代“画圣”吴道子则能“不假界笔直尺”,徒手就可以画出界画(建筑画),这才是自古以来画家推崇的棒范。
喷笔,是现代绘画工具,可以均匀快速上色,常常被设计师使用。但是画家之中,却是极少用的,一来画家会被耻笑功底不足,器械来凑;二来,国画讲就是是每一笔先后下去的水、墨、纸之间的自然渗透和相互重叠韵味,如果用喷笔上色,是雾状着色,那就会失去了这种国画特有笔触效果。当然,作品的艺术性相对来说也就差了许多。
那么在油画中,能不能用喷笔绘画?那自然是更不能。
首先,从物理角度说,收藏级别的油画是画在做了底的亚麻布上,无论是保留或未保留布面的纹理,线与线的缝隙,底胶和颜料都是相对脱离,而不像国画的宣纸和绢,完全被颜料侵染。油画在绘画中,是用颜料一层层“塞”进画布纱线与纱线之间的缝隙,然后和画布的麻线结合一体,这样画了很多层之后,油画才能保存数百年,而不掉色。
如果用喷笔喷制,颜料是悬浮于表面,年代久了,颜料会剥落、掉色。
其次,从艺术角度来说,油画更注重笔触变化,有时候用笔的正反,光泽的反光,效果也是不一样的。
油画的优点在于色彩的丰富变化,色彩越丰富,变化越多的油画越好。即使是一片蓝色,可能色弱的人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但其实已经有了几十种变化。
油画的每一笔的颜色都不一样,每一笔落笔轻重的颜色也不一样,每一笔的厚重不同的颜色也不一样,每一次笔与笔重叠之后的颜色也不一样,喷枪的特性决定了它是绝对不可能达到这样效果的。这就像是仿真印刷品和真迹永远都会有区别一样。
那要问,用喷枪喷出来的画还能买吗?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啰。假如你非得买,也没人拦得住,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