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第 21 期）嘉宾：方明
【人物简介】
方明
男，1917年4月出生，2008年3月逝世，原名方培玉。著名社会活动家，优秀的教育工作者，中国教育工会奠基人之一，上海市教育工会首任主席，中国教育工会主席、分党组书记、顾问。中国民主促进会第三届中央参议委员会副主席，第四届中央委员会委员，第五届、六届、七届、八届中央常务委员会委员，第十届、十一届中央委员会顾问。中国陶行知研究会会长，第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六届、七届、八届全国委员会委员，政协第七届教育文化委员会副主任。中非友协、中日友协常务理事，中国儿童保护委员会理事。原世界工会联合会——教育工会国际（FISE）副主席。曾参与发起和制定教师节与《教师法》。
叶良骏
女，1941年6月生。作家、编剧、陶行知研究学者、诗人。现任上海市教育发展基金会理事，为上海市作家协会会员。曾任中国陶行知研究会第五届、六届理事会理事，上海市陶行知研究协会第六届理事会副会长。
【访谈实录】
1950年5月上海教育工会成立大会上方明主席向万余教育工作者作报告（说明为原照片后所写）
方老是我的老师，更是我的引路人。我至今还记得与他相识的那一幕。那是1986年12月的一天傍晚，一位老同志走进上海陶行知纪念馆展厅。按惯例，我拿起教鞭为他讲解。讲到“流浪儿工学团”时，老同志指着放留声机那幅照片问我：“中间那个是谁？”我说是方明。他说：“我就是方明！”我大惊，教鞭掉在了地上。方老笑着捡起教鞭，一张张图片讲过去。他讲了许多当时我还不熟悉的史实，还指认了照片上的不少人。讲了一个多小时，他才意犹未尽地说：“下次再给你讲吧。”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方老。他的坦率和平易近人，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在这之后的22年里，他像一盏明灯指引着我在学习陶行知的路上勇往直前。
方老逝世一周年时，由我担任执行编委的大型纪念画册《方明同志与上海》出版了。画册根据一些文史资料以及采访老同志的口述历史，尽力追寻方老的足迹，其中也有部分篇章讲到了方老与教育工会。方老是中国教育工会这座大厦的奠基人之一，一个百折不挠、全身心投入的建设者。
早在20世纪30年代，方老就与教育、教师和教师组织结下了不解之缘。从早期公开成立的“沪东教师联谊会”，到抗战胜利后建立“上海市小学教师联合进修会”等三大进步教师团体，开展保障教师职业、争取生存权利、抢救教育危机、反对内战等斗争，方老一直参与党对上海教师革命运动的领导工作，前后历时11年。1949年秋至1952年，方老担任上海市民国中小学校长，负责筹组上海市中小教联并任教联党组书记。
1950年2月，上海市总工会成立，方老任市总工会常委，1950年5月，中国教育工会上海市委员会成立，方老当选主席。8月，他又在中国教育工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上当选为全国委员会副主席。当时，方老奉全国总工会的委派，同吴有训、华罗庚、盛瑾等组成中国教师代表团，正在维也纳出席世界教师大会，并在会上当选为“教育工会国际”（FISE）的副主席，走上了国际舞台。
1953年春，方老奉调北京，任中华全国总工会国际联络部副部长，遍走欧、亚、非、拉30多个国家。说到这段时期，还有关于方老名字的一段故事。方老原名方培玉，因参加革命怕牵连家人，后改名为方明，50年代初，在一次陪同毛泽东接见外宾时，毛主席听说他叫方明，笑着说，这是个好名字，四方光明！后来，他就一直用方明这个名字了。
1953年后，方老工作的主阵地就转往北京了，但他始终关心着上海，他经常来沪参加教育界的各项活动，每到上海就总要到教育工会。这不仅因为他曾是首任上海市教育工会主席，更因为他想了解教育工会能为教师做些什么。他还常到教师中间去，不知疲倦地访问、座谈、考察，仿佛回到了那个激情满怀、青春焕发的年代。
在方老和其他同志的不懈努力下，上海各区县建立“教师公寓”、为从教30周年教师谋福利、恢复山海工学团……处处都有他付出的心血。鲜为人知的是，方老一直在呼吁和推动建造教育会堂。在他眼中，多年来，建造教育会堂一直是上海尊师重教的一件实事，因此，他一定要使教育会堂这个名字响起来，亮起来。他多次奔波，几经周折，终于请到了无产阶级革命家陈云同志。陈云同志欣然提笔，写下了“教育会堂”这四个发光的大字。1990年教师节，方老又争取到日本兵库县教职员工组合的支持，使教育会堂得到一套价值一千多万日元的音响设备，让广大教师能在这个教师之家尽情欢唱。
我从陶馆退下来后，方老曾与我长谈。他说，职位有退休，学陶永不退休，我记住了他的话。1994年，在方老的支持下，由我主持办起了爱满天下文化艺术传播中心。他不仅出席了“爱满天下”的成立庆典，还当众宣布自己担任顾问，同时还专诚来沪参加“爱满天下”成立后的第一次公益活动——由爱满天下文化艺术传播中心与上海市教育工会共同主办，在第二医科大学举行的庆祝教师节大型义务医疗咨询。吸引了上万名在职和离退休教师参加，在当时引起轰动。经他牵线，我们与市教育工会合作举办了多次活动，在他去世后，还延续此缘，教育工会主办了我们推出的大型话剧“永远的陶行知”，取得了非常好的社会反响。
倡议开展“五讲四美”
为人师表活动
1981年，党中央十分重视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全国总工会等九单位倡议开展“五讲四美”活动。怎样根据教育工会群众工作的特点，使教师既受到教育，又通过他们去教育好学生？方老认为，要找到一个主题口号、一种形式、一个“抓手”，可以把各种活动一起带动起来，并持续深入发展。“抓手”怎样确定？办法是从群众中来，有事同群众商量。
1981年底，方老主持召开了“全国中小学工会思想政治工作经验交流会”，会上决定以全体代表名义向全国教师发出《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开展“五讲四美”为人师表活动倡议书》。初稿形成后，方老连夜走访了老教育家叶圣陶、教育部副部长张承先、全总副主席宋侃夫等，汇报情况，征求意见，他们很赞成，有的还对倡议书作了文字上的修改。
值得一提的是，时任中央书记处书记的习仲勋同志也来参加了这个会议。习仲勋同志对为人师表活动给予高度评价，并强调教师的心灵美就表现在爱学生，尤其对于差生要有些偏爱。这个重要又很有针对性的观点，后来写入倡议书，成为为人师表活动的一个重要的思想目标。
倡议书发出后，教育部以1982年第1号文件发出了《关于支持开展“五讲四美”为人师表活动的通知》。此项活动得到了各地党委、政府和总工会的高度重视，也符合大多数教师的心愿，教师们说，这是党对我们的莫大信任，说明我们责任重大和工作光荣。
这项活动改变了很多教师的人生轨迹，其中就有原中国教育工会副主席、上海教育工会主席江晨清。当时的他是一位中学教师，在回忆文章中他这样说道：“是历史的机遇把我推上了领导岗位，这个机遇，就是中国教育工会所倡导开展的“五讲四美”活动。这个活动要求教师要教书育人、为人师表。于是，我平时自觉或不自觉地进行的教育活动，不仅迅速地提炼成爱的篇章，概括为美的师德；也迅速地改变了我今后人生的轨迹，进入到全国优秀班主任的行列。我所以能有如此成长，并不是因为我有多大才华，实在是方明同志创造的这个机遇好，也是这个机遇所反应的时代好。”
执著促进国家建立教师节、
颁布教师法
在20世纪80年代，方老还有一项重要工作，是执著地促进国家建立教师节和颁布《教师法》。在1981年的全国政协会议上，方老与其他委员联署提出建立教师节的提案。1982年、1983年、1984年，教育部党组、教育工会分党组连续向中央写报告，建议每年9月10日为教师节。1985年1月21日，第六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九次会议审议了国务院总理的议案，决定每年9月10日为我国的教师节。议案通过时，全场响起热烈掌声，会后社会反响强烈。
9月10日，由中宣部、国家教委、北京市政府、团中央、全国教育工会联合举办的庆祝教师节大会在人民大会堂举行，随后，各地也有组织地开展了庆祝、宣传活动，教师深受鼓舞，全国人民也受到一次生动的尊师重教的教育。
教师节建立以后，方老又为推动国家制定和颁布《教师法》而努力。1986年，他在全国政协会上提出要求制定教师法的提案，并随即成立了教师法起草小组，方老被推举为组长。经过调查研究、起草、研讨、广泛听取意见，参加讨论的人员达近万人次。之后将草案提交给国家教委。经历了持续8年的努力，1993年，全国人大常委会正式通过《教师法》。
1934年，方老在上海成为陶行知的学生，追随陶先生投身民众的普及教育，尊奉陶先生的“爱满天下”为自己的行动指南，一生以“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为座右铭，70余年如一日，他为教育和教师奉献了自己最真挚的感情和毕生的经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虽然他已离开了我们12年，但他为教育工会、为教师付出的艰辛，我们永志不忘。
策划：上海市教育工会
文字由上海教育报刊总社提供
采访整理：程媛媛
编辑：刘安憬 陈晓丹 颜惠芳
本文照片由叶良骏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