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岁安
作者:酸奶好喝
简介:
那个自称是杀手的男人摇身一变,成了敌国皇子。
满身血腥隐去,他一身锦衣华服,修长的手拿着染血元帕,在殿上细数她作为和亲公主的罪状。
一字一句,字字诛心。
“周国岁安公主清白已失,不宜和亲。”
“周国派失贞公主到此和亲,其心昭然若揭。”
“两国联盟一事应暂缓。”
“大婚应即刻中止。”
……
后面他说了什么,岁安已经听不见了。
满殿目光皆聚集于她,如风霜刀剑,刀刀割她皮肤。
她泪流满面,头疼欲裂。
所有人都说她笨,岁安也觉得,要不然怎么会把猎人当好人。
把欺骗当甜言蜜语。
她是这世上最蠢的公主。
但她毕竟是公主啊……
大殿寂寂,阒然无声,岁安卸了头上长簪,抵着脖颈,用撕裂的嗓音大喊:“我愿自裁谢罪,与周国无关!”
少女之言,字字震荡,谢珏那双潋滟的桃花眼蓦地掀起,快速衰败之际,一口鲜血涌上喉间。
——
谢珏怎么都没想到,那般娇气的公主,连手指头碰到都要他来哄的公主,为了她的国家,会有在大殿上自裁的勇气。
他也想不到,后面为了得到她的救赎,他会疯得像条狗。
但像狗也没用了。
精彩节选:
“小公主,我好像爱上你了。”
“别去和亲,好不好……”
这话的真假,许是谢珏自己都分不清。
此时他不过当着一句好玩的笑话来讲,昳丽俊美的脸上漾着笑,那双向来风流的桃花眼盯着少女时潋滟流转,深情得要溺出水来。
极具蛊惑性和煽动性。
小姑娘是一下就懵了。
这两句话落在耳边缠绕不散时,岁安的心似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敲了下。
她的心脏颤巍巍的,余震从她心脏不断蔓延,快速扩至四肢百骸,扩至她脑袋,然后……她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脑子一片混沌,耳边也在嗡嗡响着。
岁安从未有过这种感受,她怔了许久,愣愣抬头时,看向谢珏的那双眼睛茫然而震惊,乌溜溜的眼瞳睁得溜圆,嘴巴下意识睁开,模样看上去是迷糊极了。
谢珏倒是觉得这样的她分外有趣,指尖轻点了下她额头,眼底溢出愉悦的笑。
小姑娘完全愣住了,就连谢珏粗粝的指腹在额头掠过都没反应,她呆了许久,那些话不停地在她脑海里乱窜,她意识越发混沌起来,直到男人那低哑含混的笑声往她耳朵里钻,耳垂处传来湿润润的触感时,岁安才猛地回过神来。
少女的小耳朵染上男人唇齿间的呼吸和声音,白玉染上绯红,一抹艳色晕开。
在谢珏不断朝她逼近时,她的身子下意识往后倾去,以此拉开两人之间粘糊窒息的距离。
“哥哥,你,你刚刚说什么?”
许久后,岁安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她睁大着一双眼,因为过于惊讶,明眸里的一汪汪秋水摇摇晃晃,耳朵的红霎那便蔓延到了脸颊。
脸颊红得像是熟透的樱桃。
岁安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如此反应。
但她不谙世事,未经人事,或许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谢珏轻挑眼尾,却是敏锐捕捉到了小姑娘所流露出来的情动。
男人眼眸微弯,眼底愉悦倾泻而出时,他把方才那话又在小姑娘耳边说了遍。
粘稠低哑,又带着种春雨般的潮湿清冽,绕在少女耳边时,带着种说不出来的诱惑。
令人心尖都在颤。
“我说……”
“我爱你啊。”
“留在我身边,好不好啊……”
他说他爱她,让她留在他身边,风流笑意一直在眼角眉梢流转,竟也从中看出了几分近似疯狂的痴迷。
他笑,像艳丽的毒蛇一般,探出舌头舔了舔小姑娘耳朵,高挺的鼻梁在她颈间蹭,一点点的吃掉她肌肤散发出的气息,薄而修长的手漫不经心地揉捏着她肌肤,轻柔抚摸后又克制不住地重重摩挲,令少女脂玉般的肌肤很快就浮了可怜的红。
微疼,也微麻,岁安肌肤上的红不知为何泛成了粉,她瑟缩了下肩膀想要低头,撇过脸不看他,谢珏微眯眼眸,将她这点小心思尽收眼底,眼疾手快地箍着她肩膀不让她逃。
他用的力气不重,可对岁安来说便是禁锢,她动不了分毫,只能喉咙里发出幼兽般的哼唧声,可怜得不行。
但此时,这种可怜显然无用,反而还让男人更加暴戾恶劣。
谢珏双目模糊,似是蒙了层潮湿水汽,他捏着她下巴的手忍不住用了些力气,五指深深嵌进小姑娘两颊的软肉干燥掌心缓缓磨着她秀巧下巴,他稍稍用力便迫使她抬起脸直视他。
强势,深含掌控意味。
“乖乖看着哥哥,别逃啊。”
他磨着她皮肤笑得混账,在小姑娘止不住地瑟缩着想要逃离时,他的大手从她肩膀移到后背,牢牢贴着,不让她再有任何逃离他的可能。
小姑娘的肩背极薄,肌肤的绵软柔嫩似乎能透过一层层的衣衫传到他的手指。
这掩映在衣衫下的触感犹如实质,令他覆在上面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只要他稍稍用点力,就能轻而易举地毁坏她,弄碎她。
看她哭泣,看她流泪,看她可怜兮兮地喊他哥哥,这些臆想都激起了谢珏心底某些阴暗又肮脏的欲望。
于是乎,谢珏搭在少女后背的手开始颤抖。
他在克制自己,怕自己用大点力便会折断她,更怕自己对她的凌虐欲一上来,便会想要让她哭个不停。
岁安自然是不知道他那些阴暗扭曲的内心。
她脑子还在嗡嗡响,脸颊红扑扑得要滴血一般,心脏也在狂跳,看向谢珏的眼睛水雾一片,看都看不清楚。
“这么激动?”
谢珏余光探到少女的脸,勾着唇角问了句。
他的话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尽管他的手还在因为自己肮脏的欲望痉挛发抖,但他面上却丝毫不显,甚至还能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去嘲讽少女的情动。
对他的情动。
但岁安迟钝听不出来。
她茫然地眨眼,虽然脸上还浮着未散的潮红,却对谢珏所说的激动二字很是迷惑。
少女呆呆看他,迷糊又深陷爱欲的模样可爱得不行。
谢珏死死盯着她,唇边浪荡的笑收敛了几分,喉结却起伏滚动。
“小公主,别对我这么敏感。”谢珏沉声低语,缠在少女耳边的气息忽然烫如烙铁。
“否则,我真的会忍不住干坏事。”
“哥哥,我,我没有……”岁安根本不懂他这话的意思,她低声否认,身子不自觉地撇向一边不敢直视他,但脸却是越来越红了。
岁安近乎于一张白纸,根本不会掩饰自己,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不会掩饰自己的内心,此时此刻,在谢珏面前,她的身体和内心都被看个透彻,
谢珏自然是知道这个小公主是喜欢他的。
他从一开始便知道。
此刻他将岁安对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桃花眼扬起,风流婉转间,薄唇勾起,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
他笃定,这小公主定会答应他。
答应他不去陈国和亲,答应他……乖乖留在他身边。
那他,便可以顺理成章地将她带回郢国。
这是谢珏想出的,自认为对这个笨蛋公主最好的办法。
这样,他也不必杀她。
只要她不去和亲,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他可以把这个娇气又蠢笨的公主养在身边,带回郢国。
只要回郢国,他就能护着这个不谙世事的笨蛋公主。
夺权后,他自然可以在皇姐面前保下她。
只要她乖乖的,乖乖的放弃和亲,和他回郢国。
一切,一切都不必如此,
但谢珏忘了,岁安根本不懂这些。
她不懂自己对他的情动,甚至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喜欢他的。
她根本不明白喜欢是什么。
就算她的身体表现出那些对他情动的反应,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喜欢他。
岁安不懂,也就能克制自己对他不自知的喜欢,拒绝他。
从他们初见的那天起,岁安心里想着的,就只有和亲。
以前是,现在收不到她皇兄的回信后更是。
就算谢珏此时说爱她,让她留在她身边,也动摇不了半分她去陈国的念头。
就算是谢珏故意撩拨她,也是如此。
她只是觉得害羞,完全意识不到,自己是喜欢这个哥哥的。
“哥哥……”
在谢珏跟狗一样埋在她颈侧舔舐时,岁安通红着脸推了谢珏一下。
虽然小姑娘的力气很轻,绵软小手撑在他坚实胸膛时好似在抚摸他,根本起不来半分作用,但对此时意乱情迷的谢珏来说,却好似重重一击。
小姑娘推开了他。
推开了他。
谢珏停了下来,唇堪堪停在她锁骨往下的地方。
他抬起那张被欲望浸染的,漂亮的脸,神情透着一丝难以置信和困惑。
那双桃花眼里雾霭深深,流露出了在他眼里极难看到的愕然和困惑。
一闪而过。
“我,我得去和亲。”
岁安脸上的红还没消,她显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脸会这么烫,心会跳得这么快,但她还是抵制了她给他的蛊惑,坚决地拒绝了他。
“岁安,你说什么?”
在岁安这句话落下后,谢珏被欲望侵蚀的理智一瞬回笼。
先是震惊,难以置信,紧接着便是无法控制的燥意和愠怒。
他的这句话问得极凶,那双上一刻还深情无限的桃花眼此刻戾气横生,难以言明的羞怒充斥他瞳孔。
眼睛已然猩红一片。
瑞岁安被他这眼神吓到,忍不住想往后逃,谢珏却单膝跪在床榻,倾下身子将小姑娘整个笼在怀里,单手死死掐着她的腰,让她无处可逃。
“小公主,你要不要先看看自己的身体对我是什么反应?”
谢珏暧昧又恶劣地咬她耳朵,手在她细腰游离,后又往下。
小姑娘身体不明所以的一颤,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谢珏便残忍地掐着她下巴,那指尖还残留着湿润的水光。
“你抖什么,你脸红什么,你知道自己的这副身体对我是什么反应么?”
小姑娘的柔软细腰被男人的手掐出了红痕,她觉得疼,跟不住哼唧一声,唇瓣却又传来一阵被磨的痛。
“哥,哥哥……”岁安双眸蕴泪,忍不住喊他,想让他放开自己,“我疼,你放开我好不好……”
“你为什么生气,是岁安做错了什么吗?”
小姑娘根本就不明白谢珏的怒气从何而来。
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笑意盈盈的哥哥,现在就黑着一张脸,眼睛里满是怒气,红得可怕。
岁安觉得他很奇怪很可怕,腰和嘴巴都被他磨得很疼,可她又不敢激怒他,怕他一生气又不带去陈国。
这是不行的,陈国她一定得去。
“岁安,你是真不知道自己喜欢我么?”谢珏的手小姑娘的唇上恶劣地磨了许久,磨到鲜红到快要渗血时,他才大发慈悲般地松了手,笑了。
被眼前这个天真无情的公主气笑的。
“和亲,为什么你就非得去和亲?”
谢珏一字一句道,这些话都快被他咬碎了融到血液里。
“我不想伤害你,其实我一点都不想伤害你,可你为什么总是……总是这么不知好歹。”
“为什么总是要逼哥哥呢……”
“为什么你就不能听话点呢……”
“为什么你一定要逼我,逼我当恶人,逼我亲手伤害你……”
男人俊美的脸上忽然现出了几分痛苦神情,他苍白的手指轻抚她的脸,指尖先是带着如水的温柔,后面却又猛地加重力气,小姑娘白腻的肌肤很快渗了红。
“岁安,你一点都不乖。”
谢珏被岁安意想不到的话刺痛,眼底的笑成了焚烧的火。
现在眼前的这个小公主在他眼底就是愚蠢和不知好歹。
他多想告诉她,告诉她,她将要和亲的皇子是个畜牲,是个喜欢在床上折磨女人的狗东西。
死在他床榻上的女人不计其数。
而她这般脆弱愚蠢,一去陈国定活着走不出去。
他多想告诉她,她对和亲的坚持有多可笑,这世上没人会在乎一个公主和不和亲。
她和不和亲都没人会在乎。
她那个父皇便是为了挑起战争才会把她这个公主往外送,而不是为了终结战争。
他是在救她,只要她不去陈国,只要她乖乖留在他身边,他可以不介意她敌国公主的身份
他可以跪在皇姐面前保下她。
他可以大发慈悲地护着她。
只要她答应他不去陈国和亲。
只要她听话,乖乖留在他身边。
可是……她太愚蠢。
岁安茫然地看着他,自然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怯怯地往后缩,一直重复这句话:“我,我得去和亲……”
“所以,不能留在哥哥身边。”
两人之间的空气一瞬凝滞。
谢珏盯着她许久,然后,桃花眼里的火一瞬被点燃。
“岁安,你就是个傻子。”
“我早说过,你是这世上最蠢的人。”
“没我护着你,你迟早会被人撕碎。”
“你知道现在去陈国和亲意味着什么吗?”
虽然岁安被这样的谢珏吓到,但还是努力地克制自己的事害怕,双眸流出泪来,说:“我不去,会有很多人死。”
“我皇兄也会死。”
谢珏笑了笑,眼睛里透着漠然的残忍:“你去了,照样会有很多人死。”
“岁安,在这样的乱世,没人会在乎一个公主,”
“你一个公主也左右不了任何事情。”
“要如何你才会明白……”谢珏的怒火克制不住地冒出,把她搂到怀里时,用力到近乎要把她捏碎。
融进骨髓里,血液里。
“还是说,你一辈子都会是个傻子。”
岁安被他抱得很不舒服,只觉得自己全身都要散架了,她忍痛哼了声,只觉得眼前的人很可怕:“哥哥,你怎么说着说着就生气了……”
“还有……”
岁安被他口中吐出傻子二字刺痛,推开他后扯过一旁的被子把自己包了起来,小脑袋也塞到了里面,闷闷地说:
“哥哥,我不是傻子。”
岁安反驳他,声音透过被子传到外面,细弱得就像蚊子在哼,还有一种沙哑的哭声。
“我不是傻子,我只是……不太聪明。”
小姑娘隐忍的哭声传到耳边,谢珏微怔,随即脸上又一脸漠然:“再蒙头憋着自己,你就真成了一个傻子,萧岁安。”谢珏抬手放在小姑娘蒙着的头上,隔着被子揉了揉,力度很轻,轻到似是一种安抚。
蒙在被子里委屈抹泪的小姑娘停止了哭泣,她任他揉了会脑袋,后面不知怎么蒙得更严实了。
“萧岁安,你怎么这么蠢。”
“给我出来。”
岁安不听他的话,被他这么一凶更是吓得要死,干脆裹着被子往里面滚。
一副不想看他的样子。
谢珏刚还揉她的手僵在半空,他眼皮跳了跳,一下扯开被子,将小姑娘拦腰抱在了怀里。
“哥哥!你!……”
岁安在他怀里挣扎扑腾着想要离开,男人的脸色越发沉郁,脸上渗汗,喉结滚动,将她双手反剪牢牢扣住。
“岁安,你再乱动,哥哥可就真的要对你做坏事。”
“小公主知道是什么坏事吗……”
他低声笑,靠在她颈侧又去舔舐她耳垂,声音沉沉,唇齿间洒落的气息比火还要热。
岁安虽然不懂他为何会这样,但她敏锐地察觉到了某种危险,被他这么一吓,顿时安静了,一动不敢动。
哥哥现在很不对劲,呼吸太烫了,那双眼睛要吃了她一样。
好似又好似要滴出水来
很奇怪,也很可怕。
岁安被这样的谢绝吓到立马不动了,眼珠子转着思考了会,蔫了似的把脑袋垂了下去。
不敢和他对视。
脸都撇到了一边。
“虽然哥哥喜欢我,但我还是得去和亲。”
小姑娘撇过脸说,极其认真地说出这句话时,谢珏愣了一瞬,随即舌尖顶了顶上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萧岁安,你可真行。”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强势地箍着她的腰,胸口处的气一下往脑子冲时,手上的力气不自控地加重,其实要将小姑娘折断。
“我,我……”岁安疼得眼冒泪花,不解又委屈地看他,小声说:“我一开始便说了,一定要去和亲的。”
谢珏眼里的岁安娇气脆弱,愚蠢不堪,但对于和亲这件事,她却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坚定。
一种愚蠢的坚定。
她到底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谢珏盯着她那双眼睛许久,后扯了扯嘴角笑。
他放开了她,粗暴地擦拭她眼角的泪,居高临下漠然而语
。
“岁安,你会后悔的。”
岁安怎么都等不来她皇兄的信。
谢珏几乎杀光了萧淮安派来寻她的人,只留一个回去报信。
浑身是伤的士兵回到青州军营,刚到营帐便一下倒在地上,吐了满地的血。
萧淮安脸色一变,忙放下手里兵书,快步至士兵面前。
“发生了何事?公主呢?其他人呢?”萧淮安许是自己都没察觉到,他声音里的颤意。
“都,都死了……”士兵受伤严重,大大小小的剑伤遍布全身,却都避开了要害,显然是有人想留他一命,让他回来报信,或者说……是一种警示。
将他派去的人都诛杀殆尽,可想而知那郢国皇子在周国遍布了多少势力。
军营朝堂被他渗透也不无可能。
谢珏在信里早已自爆身份,萧淮安已经知道是谢珏掳走了岁安,并用此威胁他。
也知道了谢珏是郢国皇子。
知道他心狠手辣狼子野心,定是想利用岁安逼他退军。
若他不退……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萧淮安面色越发凝重,往常便不苟言笑的脸此刻更是多了几分冷锐的寒意。
“快把军医叫来。”萧淮安吩咐旁人去喊军医,沉了沉气息,又继续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可曾见到公主?”
这句话说完,一滴冷汗顺着男人下颚滑下。
士兵断断续续回:“我们被一群身手极高的暗卫埋伏,弟兄们全都死了……为首的那,那人就是,就是个阎罗,杀,杀了所有人,还让我回来传话告诉将军……”
萧淮安听此满目阴翳,神色陡变,声音里的颤意更深了:“什么话?”
“那,那人说……”士兵面色痛苦,又呕了一口血后,缓缓闭上眼:“他说,说……若将军不按信上所写退后三十里,不日后,便会将公主的人头送到将军的书案上……”
“谢珏!”
萧淮安猛地一声大吼,吼声震天,响彻整个营帐,将军之威显露无遗。
在场之人皆是一惊,还未极反应,便都齐齐跪在地上。
这是他第一次无法自控的失态。
连喊着的那个字都带着血腥的味道,简直是恨不能生啖其肉。
受伤的士兵被人抬了下去,营帐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许久都未有人言,皆是跪地低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萧淮安面色冷成了冰,青筋突起,剑眉上的短疤抽动。
他的手心一直握着那根蝴蝶发簪。
发簪刺破他皮肉,他心里反而却生出了一丝慰籍之感。
萧淮安低头看着簪子上的血。
这根簪子是他亲手送给她的及笄生辰礼,他专门命巧匠为她打造。
从小到大,只有他记着这个妹妹。
他们的父皇不过是把他们当棋子而已,如果他都不护着这个妹妹,那又有谁能护她呢。
“都出去,赵启留下。”
长久的沉默之后,萧淮安嘶哑开口。
听此,跪在地上的人纷纷起身,赶紧退下。
“将军……”赵启从萧淮安的神色上察觉到异样,心下一沉,面色灰白。
萧淮安闭了闭眼,妹妹浑身染血倏忽间闪过眼前。
他牙齿打颤,负在背后的手痉挛发抖,转瞬后死死握住。
哐当,案桌上的东西被扬了一地,齿缝亦是透出鲜血。
“将军……”赵启喊道。
萧淮安挥挥手,转瞬之后,面色一如既往的沉静。
沉静地下命令。
“大军后退三十里。”
赵启听此脸色骤变,惊道:“将军!不可啊!”
“如今大军已原地修整了好些天,再不前进攻打青州,怕是士气都会被磨灭啊,且原地修整的事情已被圣上派来监察的副将写成奏疏上报京城,圣上定是会雷霆大怒,如果此时您再下令后退三十里,怕是圣上……”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赵启怎么都说不出口,也不敢说。
圣上对此战极是看重,不仅倾全国兵力,还送公主和亲求兵马,大有不拿下郢国不罢休之意,若是此时后退……
想到可能的后果,赵启脸色惨白,硬着头皮又劝:“陛下对此战极是看重,如若将军后退三十里,陛下怕是会龙颜大怒,还望殿下三思……”
“这仗,我本来便不想打。”萧淮安垂眸,脸上已不复往日沉稳之色。
他长久地看着那带血的蝴蝶发簪,笑道:“父皇欺我,拿岁安和亲一事威胁于我,我那可怜的胞妹不过十六,及笄未有多久,便被父皇送往陈国和亲……”
萧淮安声音嘶哑,看着那带血的簪子刺破皮肉,仿若是陷入了往事回忆里。
他那胞妹就在面前,喊他皇兄,会亲昵地抱着他。
“赵启,你也看过岁安,你该知道她是一多可爱又天真的人。”
“她不会撒谎,也分不清别人对她的谎言,极容易被骗……她从来没出过皇宫,又先天弱症……外头如今战火连天,她落在郢国皇子谢珏手上,我身为她的兄长,要如何……”
“如何安心……”
话说完,萧淮安形容衰败,已是满脸痛苦之色,哪还有在战场驰骋杀敌的样子。
赵启此时便知,他们将军已然决定,他说什么都没用了。
赵启一时无话,只是叹气摇头。
怕是不久后便会下来圣旨,他们将军轻则牢狱之灾,重则……
“速命人带信去安州,命他放下岁安,留在安州驿站,我……”
“将军!您……”萧淮安的话还没说完,赵启便又禁不住骇然而语,“您是主帅,难道您要在这种时候弃大军而去,致使群龙无首吗?若是那时郢国攻过来了该如何?陛下那……”
“陛下。”
萧淮安冷笑了声,眼底透着从未在他眼底看过的嘲讽和漠然。
现已是深夜,营帐外风雪交加,狂风将帘帐吹得猎猎作响,透着帐内烛光,萧淮安看向营帐外士兵围坐篝火,眼底的冷漠敛了些。
“消息许很快会传至京都,在新帅下来之前,我会坐镇于此,郢国受创严重,自是不敢轻举妄动,偷袭发兵。”
一言了,萧淮安复又吩咐,俊朗脸上怒意深深,眼底都发了红。
“派人速去送信,说,大军已后退三十里,若他不守信用伤了岁安,日后我萧淮安定会带着铁骑踏平郢国。”
说到此处,萧淮安并未歇斯底里的怒吼,但低沉浑厚的声音却好似带着刀锋般的锐意,令人毫不怀疑他真的会这般做。
他征战沙场多年少有败绩,这样的事情,也的确做得出来。
“是,属下领命。”
赵启领了命,转身欲走时,瞥见沙盘上插着的旗子,不甘涌出,终究是忍不住道,“可是将军,青州已是唾手可得之地,只要按将军原定计划进攻,不日后定能拿下青州,届时郢国的缺口打开,大军长驱直入,郢国全境……”
“我并不好战。”
“好战的是圣上。”
萧淮安沉静低语,尽管他身上盔甲未卸,方才还歼灭了郢国的一支骑兵,刚毅俊朗的脸上还留着点点血迹,但他眉眼间却无丝毫嗜杀戾气。
反而,他垂下睫毛时,在长睫的掩映下,那褐色眼瞳望去似是一泓平静的湖水,看不到任何杀伐之气,浑身都透着中温沉平静之气。
他的确不好战,不爱也无法从杀戮和胜利中猎得快|感,打仗时,他近乎麻木。
麻木地率领千军万马,麻木地攻占城池,麻木地杀人,让自己双手染血,眼睛也染血。
他内心对此无任何波澜。
于他而言,他所打的每一场仗都是为了他的妹妹。
他困于皇权,困于父权,在皇权与父权的压迫之下,在他和岁安所谓父皇的威胁之下,他只能用一场又一场的胜利来护着他妹妹。
这辈子,他想的也只是护着这个妹妹,守着这个妹妹。
但如今……
在萧淮安说完那两句话后,赵启面露不忍神情复杂,眼底除了对他们将军的惋惜外,也透着种唏嘘和担忧。
萧淮安打仗从来都是身先士卒,亲自深入险境。
在赵启这些下属将士士兵的眼里,他们的将军勇猛善谋,重情重义,是他们愿意一辈子追随的人,此时此刻,赵启说这么多,也不过是因为担忧他们将军罢了。
但赵启追随萧淮安多年,自然也知道那位小公主对他家将军而言有多重要。
怕是整个周国对他而言都比不上他那个胞妹。
至此,赵启缄默不语,只能叹口气退下。
营帐内只余萧淮安一人,萧淮安走至帐外,对着漫天的飞雪,细细看着那支蝴蝶发簪,平静如湖的双眸通红似血。
“岁安。”
——
萧淮安弃了唾手可得的青州城,在形势大好之际,他停兵修整,此事刚被监察官快马加鞭传回京城,他又命大军后退三十里。
萧淮安对他手下的军队有着绝对的控制权,士兵将领都臣服于他,因而虽此事在外人看来着实怪异难以理解,但大军还是听从萧淮安命令后退三十里,未发生任何动乱事端。
周国皇帝派来的心腹监察官却气到发抖,连忙发了数封急报回京,夸大事实,言辞激烈,周国皇帝收到后自然是勃然大怒,金銮殿上响彻震怒之声,百官皆跪。
“岂有此理!传朕旨意,褫夺三皇子萧淮安兵权,将这逆子押回京城候审!”
萧淮安退兵三十里的消息传到了周国都城,自然也传到了谢珏的耳朵里。
当谢珏见到萧淮安派来传信的人,并听到萧淮安命人传的话后,他抱剑斜倚门框,只挑着桃花眼笑,似乎这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让你家主子放心,我怎么舍得杀这公主……”
“周国的小公主我会留她性命,只是……”谢珏懒懒掀起眼皮,看了眼破庙里的那尊佛像时,男女交|缠肌肤相贴的画面一瞬闪过眼前。
眼底风流笑意忽地敛去。
神佛面前,欲望丛生。
“只是这小公主得留在我身边。”谢珏收回落在佛像上的目光,兀自转身,朝外走。
“告诉你家主子,既然他退了三十里,这公主我自会护着,把她从陈国带回。”
只是带到哪里去……
他谢珏说了算。
——
在起身去陈国的前夜,谢珏做了一件极其恶劣之事。
在小姑娘将要安睡之际,他在她房间的博山炉里点了檀香。
一种能让人神昏意乱迷失心智,且在房|事上助兴的檀香。
檀香点燃后,幽深馥郁的香气渐渐弥漫整间屋子,岁安在他指尖温柔的抚摸下昏昏沉沉,逐渐失去了意识。
小姑娘深思混沌,如坠云雾,湿漉漉的杏眸半张着看向男人时,里面全是潮湿雾气。
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在男人的手指拂过肌肤时,她娇弱的身子会忍不住瑟缩发颤。
喉间模糊发出哼声。
谢珏挑着含情桃花眼笑,笑得眸子里水光摇晃,湿红一片。
他把小姑娘抱起,在小姑娘身下垫了帕子。
然后……在香气溢满整间屋子,烛影摇曳之际,他冷白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一粒药。
催|情药。
在小姑娘迷蒙着张开唇时,谢珏强势又不失挑逗的……擦着她唇瓣贝齿,还有柔软的口腔,一点点地把这药喂到她唇齿。
“乖,小公主……”
他在她耳边温柔唤她,哄她,声音柔和潮湿,似是春日细雨,夹杂着一种化不开的粘稠爱|欲。
在把药一点点地塞进她的口中后,谢珏扬唇笑了。
男人喉结滚动,眼尾糜红之际倾身而下,吻上了少女的唇。
唇舌交缠间,把药一点点地推进她喉咙,深入喉管,强迫她吞下。
“唔……”已然神志不清的少女闷哼一声,意识迷离之时,被他诱着哄着亲着,咽下了药。
看到少女雪白的脖子微微动了下,谢珏勾唇一笑,唇红齿白的脸漂亮得近乎妖孽。
他抚摸她的脸,看她双目迷离,春水荡漾的模样,眼底浮起了诡谲又愉悦的笑意。
然后,在少女晃荡的眼神中,他竟是给自己也喂了颗……催|情药。
将药咽下后,男人眼角湿红倾身而下,毒蛇般盘旋在她脖颈间,附在少女耳边温柔轻语——
“小公主,一起去极乐之地……”
“好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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