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花是什么花
王花开,王花落,离了王花,没法过。
这是一首济南的老童谣,现在少有人记得和会唱了,歌词中的“王花”是何物,怕是只有老济南人知道了。 王花是花吗?如果是,那它是什么花?像一月开的梅花,二月开的兰花,三月开的桃花?还是像五月开的牡丹,六月开的荷花,八月开的桂花,九月开的菊花?这些都不是,王花不是花,它是一句济南方言,流行于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济南人口头上常说的一句土语方言。若要再问,王花确切指什么,我问过周边的人,得到了三个答案:一是指一个人好显摆、好张扬,爱标新立异;二是说一个人小事多、好计较,喜欢弄事儿;三是指一个人对待他人,忽冷忽热,好一阵坏一阵,让人不好适应。这三个答案,我较认同第一个和第三个,因为你我周边就有这样的人,即便没有,也曾遇到过。
认识一个叫“王花”的人。她原本就姓王,名字并不叫“王花”,“王花”是别人送她的绰号。当然,这绰号只能背后喊,不可当着面呼,她的脾气都知道,急起来不得了。其实,她也知道这些,没喊到当面,她从不给你恼。“王花”长得像朵花,漂亮好看,那时没有“村花”一说,若是选“村花”,她是不二的选择。“王花”不仅长得美,心地也很好,唯有一点不被人认可,性格过于开朗、率性,说起话来没个缓冲,一阵风儿、一阵雨,热一阵、冷一阵,让人吃不消。比如,她同你说话,原本柔声细语,畅谈甚欢,一句话没说好,气恼了,转身而走,给你个没脸;比如,同你共同做事,原本融洽温馨,和合相处,一点小差错,就冷眉相对,与你分坐割席;再比如,路上遇到你,昨天还春和景明,热情洋溢,今日却“秋天漠漠向昏黑”,那笑脸和哭脸,转换得快过翻书。因为这,人们送她“王花”的绰号,称她“王花耷拉气”。
写到这里,想起曹雪芹笔下的林黛玉,人长得好,又有才情,性格脾气却不招人喜,时时耍性子,常常犯恼,若用济南方言说,有点“王花”“王花耷拉气儿”。要说的是,这里只是说她性格脾气,可没有一丝一毫不尊重的意思。除了这个“王花”,还认识一个“王花妮”。济南人把女孩子、小姑娘称“小妮”,显然“王花妮”说的是“王花”的女孩子。那女孩子“王花”起来,又该是什么样?回到前面说的“王花”的第一个答案上。这“王花妮”爱打扮,尚穿衣,好显摆,可谓“穿了新衣想上街、戴了手表(手镯)想露出来”。不过,她确实敢为人先,比如说,她是我们这里第一个穿连衣裙的女孩,第一个穿喇叭裤、戴墨镜的姑娘,第一个把头发烫成“爆炸式”的女孩,她究竟还有几个第一,已记不清了。“王花妮”爱显摆、喜张扬,时常这个样:留着新潮的发型,穿着时髦的衣服,落落大方地走在街上,引来了一片声响。这声响里,既有叫好、钦羡,也有不肖、惊诧,不过,她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自信度、抗干扰力超强。这也验证了她是一个见过世面、压得住场子、经住过风雨吹打,干得大事的人。果不其然,后来,“王花妮”赶新潮,卖上了服装,颇有起色,更加“王花”起来。
济南方言属北方官话系统,又有独特的地域性,随着上世纪初开埠,济南日渐繁华现代,各地客商云集于此,南腔北调的人多了,济南方言融入了各地的方言土语,更加丰富起来,“王花”这类方言,该是这个时期产物。如今,随着市民文化程度提高和文化交流广泛,济南方言诸如“王花”这样的方言土语日益式微,渐渐淡出了人们的生活。
最后,还想说一件事,文章起头的童谣没有歌名,济南童谣之类的书上也查不到,这里,我不妨给它取个名,就叫它《王花》吧。
壹点号 花开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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